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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聖地巡禮時高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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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聖地巡禮時高歌

此後,程夢真要從小門進入地下室,否則一進門就是熱情的粉絲。

“Raye!我是從K城趕過來的!”

“天哪是活的Remedy……”

“今晚有末日啟示錄嗎?”

自從Hidden Star覆賽結束,末日啟示錄便取代“飛或死”的地位,成為Remedy第二首唱爛的金曲。

伴隨上漲的營業額,還有老顧客的抱怨:“天天都是這麽多人,全變了,飛或死也聽不到了。”

然而一聽到熟悉的旋律,戀舊的顧客又會發出喟嘆,好像全身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下來。

其實沒變。Remedy總不能一直唱飛或死,否則這群涉世未深的大學生會被殘酷的市場淘汰。

面對示好的人,程夢真並不意外,兩句話就能讓人主動離開。

“首先,我有家室。”

“其次,我有道德,我不睡粉。”

胡樂軍有天夜晚看了全程,嘆為觀止:“Raye姐,我能copy你的理由嗎?”

作為對這聲Raye姐的回敬,程夢真伸手摟住旁邊的陳詩如,嘴裏還叼著根pocky:“可以啊。”

她懶洋洋地就著鍵盤手的表情吃零食,“你要是敢幹出對不起陳詩如的事,不單樂隊,酒吧裏有一個算一個,打死你都算輕的。”

不等胡樂軍回答,陳詩如轉頭戳一下吉他手鼓起的腮幫,笑呵呵道:“像羊駝吃草。”

為了應付熱情的粉絲,劉文浩找店家定制了好多件襯衫,胸口是小南的生活照,下面印一行“I love her”。

程夢真銳評為“比紋身好點”。

至於陳峻帆,他的受歡迎程度僅次於程夢真,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拒絕。向他發出訊號的甚至有金發碧眼的外國友人。

對著洋妞,陳峻帆sorry半天才擠出一句“You're a good person”,發好人卡發到阿美莉卡。

程夢真也有這方面的經驗:“有個白男找到我,還說可以給我美國綠卡。”

“你說了什麽?”陳峻帆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。

程夢真在翻譯軟件上鼓搗,隨即把手機舉到他面前,機械女聲義正辭嚴地念出一連串英語。

翻譯成中文就是:你要麽有黃熱病,要麽是ltp。

對於自己在國際婚戀市場上的不正常定位,程夢真感到了些許憂郁:“亞洲人本來就年輕,我更是年輕人中的年輕人。”

陳峻帆嘆了口氣,同情地點點頭:“看到你比較有警惕心,我就放心了。”

短期內圍繞Maria's Kiss的聖地巡禮不會結束。當科研大群顯示新消息時,程夢真的心再次狂跳起來。

該做的實驗和設計都已將近尾聲,分工終於落到她的頭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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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連串組合拳打下來,程夢真頗有種爺青回的感覺。

索性ddl並不緊張。而且,她的靈魂還在搖滾的曠野,暫時收不回來。

決賽要求每支樂隊演出之前沒有公開表演過的歌,這對Remedy來說不難。

就算沒有《我們做不成朋友》,程夢真也能憑借靈感短時間內現作一首。她有常被靈感關顧的自信。

至於他們的老對手白銀騎士,程夢真相信只要Remedy的作品沒有枯竭,白銀騎士也不會停止“超越”。

和傍晚稍顯稀疏的顧客打聲招呼,程夢真剛準備往地下室走,走到半路後退:“謔,這不是老熟人?”

想起白朔之前想在鏡頭前淺淺擦邊賣一下cp,程夢真就忍不住露出“你很懂嘛”的表情。

“我的天,成敗線下同框!”

看來早到的還有cp粉。程夢真朝聲音的來處望去,看見是個滿臉潮紅的小姑娘,沖她笑了笑。

被cp相方和cp粉發現,白朔幹脆拉下黑色口罩:“Hello.今天準備演出嗎?”

程夢真:“好奇心不小。……唱啊,怎麽不唱,白銀騎士的主唱都來了。”她雙手環抱在胸前,勾勾手指讓白朔湊近點。

他還真照做了。可惜程夢真沒配合,背脊直直地杵在半空,像白朔一廂情願地遷就。

她壓低聲音,絲毫沒有營造暧昧氣氛的意思。

“還準備用覆賽的方法嗎?”不僅如此,程夢真還嗤笑了一聲,“都來實地考察了,不能不用吧?再堅持一次說不定就能反超了。”

白朔臉色微變,好像在隱忍屈辱。

他生得好,這副模樣還真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。

程夢真才不買賬:“我冤枉你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她一臉意味深長:“我說吧。”離開前還不忘揮揮手,“最近手頭緊,就不請你喝酒了,大少爺。”

夜晚降臨,Maria's Kiss內座無虛席。

吧臺前坐滿等待飲酒的人,調酒師手裏的搖酒壺不斷上下翻飛,像始終落不下的土耳其冰淇淋。

侍者穿梭其間,托盤上是各類酒水和佐酒的小菜。沒有人跳舞,或者把跳舞當成搭訕的手段,他們在交談間反覆提起的是一支從前並不有名的樂隊。

“我的寶藏樂隊也是出名了!”

“初賽和覆賽都拿了第一,要我說,一個能打的都沒有。”

“都是學生,有了名氣賺了錢以後應該不會很快解散吧?”

白朔要了杯B52轟炸機,烈酒在口腔裏輕輕流過一圈再入喉。他是個經驗豐富的酒鬼,知道這麽喝不會被嗆。

坐在角落不易被搭訕,拿杯酒的工夫白朔便註意到舞臺前的立牌被扶起,上面說三米以上的觀賞距離為佳。

難道還會當場動手不成?他在心裏輕笑。

旁邊的客人偶然間回答他的疑問:“上次光看了吉他solo,沒看到之前Raye跟猥瑣男真人快打的前搖。”

“你別說,之前我運氣賊好,不僅圍觀Raye跟她現任狩獵鹹豬手男,還看到帽子叔叔過來找人,警燈把我嚇死了。”接話的人描述得繪聲繪色,“哇——她簡直是個勇士!”

“‘狩獵’……感覺像Raye會喜歡的詞。”

白朔內心一陣驚慌。他的確很想贏,但沒想過招人恨到被程夢真用這種不文明的方式線下PK。

要是程夢真知道他的心思,可能要突破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徹底炸毛:你copy我的編曲就很文明嗎?

她自認很講素質,看見白朔都沒直接把人轟走。Remedy參加隱星後給老家帶來巨大的客流量和話題度,程夢真在眼光毒辣的老板那還是很有話語權的。

不過,來都來了,程夢真想給這位謙卑的取經人整點花活兒。

和陳詩如不同,她不需要很好的話筒,畢竟Raye·程的“職業”是吉他手。

而且說實話,自從程夢真拿存的錢購買定制話筒,將其作為奶酪拐走心儀的主唱,她再也狠不下心砸爛重新開始儲蓄的存錢罐。

自己掙的錢花起來更加肉疼,更何況程夢真還沒遇到急用錢、需要她施展仗義的狀況。

“你要唱歌?”陳峻帆驚訝道,“認真的?”

程夢真坐在樓梯的最下面一級,臉悶在樂譜後面:“對,認真的那種。”

聞言,回憶在陳峻帆的腦海浮起,讓他不得不鄭重其事:“Raye開嗓我可得避其鋒芒。”

“絕對驚艷。”陳詩如笑瞇瞇道。

她認真開嗓,認真哼唱。

比起像往常順應氣氛博取歡笑,程夢真嚴肅以待。

看到吉他手面前支起話筒,原先只是期待著的酒吧內支起一片波瀾。

她竟然還會唱歌。白朔輕抿一口烈酒,對Remedy的隱藏武器饒有興致。

“Raye還能唱歌?”

“不知道,但我好像聽誰聊過。”

難不成救濟是隱藏的雙主唱配置?

陳詩如輕輕向熱情的觀眾致意:“Remedy向你問好。”

作為樂隊組建之初確定下來的第二人,她看向旁側的第一人。

程夢真昂了昂下巴,嘴唇湊近話筒:“為了招待前來聖地巡禮的各位,我們準備了一些不同的花樣。”目光巡邏一圈,最終在白朔身上精準落地。

不會是專門用來招待他的吧?白朔禁不住想入非非。

由於距離遙遠,他錯過了程夢真眼中燃燒的怒火。

《Anger》是程夢真盛怒之下的創作。彼時的她還很稚嫩,比較容易情緒化,因此《Fly or Die》雖然僅跟《Anger》相差幾月,但因為程夢真當時的情緒很冷靜,還有及時的反省,質量更佳。

在Maria's Kiss有點資歷的老顧客,基本或多或少知道這首冷門好曲,畢竟第二位歌手的歌聲實在很有特點。

唱完“你真得認真見識我的憤怒”一句,陳詩如看向不著痕跡清了清嗓的吉他手。

程夢真的歌聲屬於有點天賦但不多,有點訓練但不系統,因此她擅長在長久占據中音區域的基礎上另辟蹊徑。

“你明知我並非無理取鬧,

大放厥詞是你,

煤氣竈是誰立刻見分曉。

我的強大毋庸置疑,

排山倒海摧毀你的驕傲;

我的脆弱除我都在打問號

可分明獨我一人原地煎熬……”

原來不過如此,除了音色以外沒有任何出挑的地方,就連歌詞也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冷幽默。

要是搬上決賽舞臺,恐怕會讓觀眾後悔初賽和覆賽連續兩次投出這麽個第一名。

不過,Remedy正在形成自己的粉圈,周圍傳進白朔耳朵的幾乎都是驚喜和鼓勵。

“Raye竟然還能唱歌?好萌好有才華的小女孩嗚嗚”

“噗,感覺像Remedy剛出道的歌,有點可愛……這就是陪你走過籍籍無名的感覺嗎?”

白朔自認為早已經歷過被各種誇讚和鮮花圍繞的人生階段,而如今的白銀騎士已然走出盲目、涅槃重生,所以他不覺奇怪,反倒有種看好戲的心態。

就讓他看看,Remedy會在程夢真的帶領下走進怎樣的誤區吧。

“要來了。”

一旁的熟客沈穩地將剩下的橙粉色嗨棒一飲而盡。

只見吉他手上前兩步,對主唱做了個“不讓開試試看”的表情,主唱立馬唯唯諾諾讓出中央的黃金C位。

吉他手安裝話筒中,“餵餵”了兩聲。

吉他手開始read……啊不rap,把氣氛推向歡樂的高潮。

白朔傻眼了。

熟客不覺奇怪地吸一口薯條,散發出疲憊感的面容流露點滴慈祥:“就是這個唯愛小品的味兒。”

剛出道的Remedy屬於怎麽開心就怎麽整活的典型,是真的在“玩”。而Rap Rock風格非常適合唯恐天下不亂的程夢真橫叉一腳,所以誕生了這首雖然不成熟、但在調動氣氛上很有一手的“憤怒”。

“……聽到我的anger了嗎,

你這個卑鄙無恥的copycat!”

白朔渾身一震,和程夢真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再無法游刃有餘。——她的拇指指向他所坐的方向,好像要讓這只狡猾的貓暴露在聚光燈之下。

幾乎沒人順著程夢真的指向去找歌詞裏的抄襲犯,在他們看來這一指不過是舞臺設計,而且篡位成功的吉他手下一秒就講手勢變為手掌,扭轉半周收回。

程夢真:黑虎掏心.gif

她可不是故意的,歌詞一個字都沒改,包括很容易即興發揮的rap部分。

於是現在,明白這層隱喻的只有兩個人:“歌手”,還有歌詞裏張狂的copycat。

“你很想要第一,

所以竊取我的東西。

贏家只有一個,

我說多虧你,

讓我double kill。”

白朔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,終於借口去盥洗室起身,在昏暗的光線裏一遍一遍低聲重覆“借過”。

不斷上漲的熱度順著撥片和弦狹窄的接觸面向上蔓延,程夢真扶了一下話筒:

“Goodbye送給你,

而我從不可惜。……”

《Anger》的後半段,主唱拿回自己的一席之地,象征著秩序和平和最終占據上風。

表演結束,陳詩如拉住程夢真:“今天臺下有很特別的聽眾嗎?”

只可惜顧思伍不在,他第二次錯過吉他手Raye的高光時刻。

“對。”不過只有片刻的失落和遺憾,白朔逃竄的場景讓程夢真直到現在都身心愉快。

她補充:“是只裝成貓的老鼠。”

程夢真倒要看看,總決賽的白銀騎士能給觀眾和評審做怎樣一頓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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